闲聊中国人的豪气

闲聊中国人的豪气

子 石

有实力的国家在国际交往中，说话的口气是要牛一些、行为是要霸气一些。实力弱的国家则说话要谦和一些，行为要谨慎一些。如果一无实力，还豪气冲天，就有些阿Q似的滑稽，或如土话“光着屁股踢飞腿”似的可笑了。

当今世界最牛莫过美国人，牛得霸气十足。今天说这个不尊重人权，明天将那个列为邪恶国家；看谁不顺眼，立马舰队演习到门口，飞机误入领空，导弹打错目标；米罗舍维其不听招呼即被解除武装送国际法庭受审；萨达姆叫劲竟被被打得鼻青脸肿，蓬头垢面，逃进勉强能栖息的小洞里躲藏，活生生将个阿拉伯英雄搞得好没面子；为抓拉登可以找理由将一个主权国家翻个底朝天。

对于亚洲人而言，日本人也牛，牛得目空一切。无论身受其害的周边国家如何抗议，如何控诉，如何愤怒，皆无动于衷，一样不忏悔，不道歉，一样心安理得大吃生鱼片，编写歪理教科书，参拜靖国神社，将你的领土划入其版图。甚至曾让我们这个伟大民族的央视大牌明星水均益先生被无端冷落，而愤笔写下一篇让国人看了对小日本更愤怒无比的文章。

美国人所以霸气十足，日本人所以目空一切，其实并非两国人生得青面獠牙，刀枪不入，三头六臂，而是两国具有的实力在作怪。美国是公认的超级大国，日本是世界级的经济强国，正是这种实力使得美日两国能为所欲为、目空一切。中国人爱说财大自然气粗，按此理中国人应该是最能平心静气地接受这一现实的民族了。

中国的土地面积比美国大一些，人口数量远超过美国，历史也远比美国悠久。如果也有美国的实力，我相信在处理国际事务时不会比美国人温柔到那里，说不定还在***时代就已将五星红旗插遍了五洲四海。

人们欣赏日尔曼人对二战时犯下恶行的由衷忏悔与道歉，谴责大和民族对同一时期犯下暴行的漠然不忏悔与不道歉，认为这是文化差异与价值观念的不同。我则认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容忽视的原因，实力。德国人施暴的对象可不是些吃素的主，多是些曾经了得的肉食动物，他不由衷地忏悔、道歉，行吗？而日本人是亚洲唯一食肉的狼群，被施暴的亚洲居民多是没有攻击能力的善良的羊群，狼觉得食羊是上帝给它的权力，自然不会道歉，也更不会忏悔，说两句不疼不痒的话，也不过是鳄鱼的眼泪。如果当初不是错咬了同样肉食动物的美国佬，谁知道受害的亚洲居民对这只唯一亚洲狼的抗争还会持续多少年。再说，如果将日本人与德国人进行对换，日本人的忏悔与道歉可能不比德国人差，而受谴责的对象可能不是日本人而是德国人了。因此，在我看来，日本人道歉也好、忏悔也罢，实在是日本人自己的事。中国人大可不必伤肝动气地向他声讨那些言不由衷的道歉与忏悔。重要的是中国人要自己成为狼或成为虎，到时日本人的狼眼、狼气、狼行自然会变得温柔。

中国人在***时代很有些豪气冲天的良好感觉，最难忘儿时的豪言壮语：石油工人一声吼，地球也要抖三抖。那时想，如果全国人民一声吼，肯定是反动派被吓倒，帝国主义夹着尾巴跑到月球上去了；难怪苏美两个帝国主义国家争相开发月球，大约就是为了将来有个躲处。那时真感到中国人好伟大，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组织、伟大的国家、伟大的人民肩负着解放全人类，救世界人民于水深火热的伟大事业。一想到自己生活在如此伟大的国家，从事着如此伟大的事业，就豪情顿生，热血沸腾。那时的豪情，现在看来有趣，很有些将别个想象为纸老虎，自己想象为打虎英雄的味道。因为当时对外部世界不屑一顾，知之甚少，很难对自己有正确的评价，自然会有无知者无畏的正常反应。

自从小平同志出山主政，开创了中国求真务实的新风，外部世界的信息从各种渠道进入国内，让人对自己有了较为客观的判断，知道自己与世界文明的进程已经有了相当的差距，在国际事务上说话的调子相对低了不少。这本来是很正常的反映，可有些年青的爱国者不是这样，牛气冲天不减我们当年，仿佛美国仍不过纸老虎一个，十三亿国人每人一泡尿就能越过太平洋，海啸似的将这些霸气十足，竟敢牛过我们中国人的老美冲入大西洋。小日本鬼子更是算个鸟，每人啐上一口，就能让这些曾拜我们的祖先为师，如今忘恩负义的家伙陷入灭顶之灾。有人甚至说如果***键在，当今有些让中国人尴尬的事就不会发生。可我们这些生活在***时代的人，是很真诚地认为将五星红旗插遍全球是指日可待的事，但事实上到他老人家离世时也没能带领我们走出国门半步之遥。还是小平同志让我们开了眼界，知道外面的世界真精彩；知道人生除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斗士活法外，还应该有绝大多数平头白姓，平实的活法。否则我们这代人真要白来世上走一遭了。

每一个民族在国际社会上都希望得到自己应有的尊重，但真正的尊重，不是来自其他民族的良心发现，而是取决于自身的情况。人类文明了许多，但弱肉强食的本性并未泯灭，自然界适者生存的规律也仍然存在。绵羊与山羊相遇，会相互脱帽致意，狼遇见虎会向虎致意，而狼是无论如何不会向羊致意的，这实在违背其天性。世界上只有强悍的民族才会赢得其他民族真正的尊重。而强悍绝对是以某种让人折服的实力为基础形成的，并非在国内喊喊口号，贴贴标语，骂骂他人祖宗就能获得。

按理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大的民族，属人口超级大国，又有着悠久的历史，灿烂的文化，仅凭此也应该得到尊重。但应该归应该，事实归事实。近现代中华民族由于数千年不思进取且内耗不断的家族管理方式被折腾的羸弱不堪，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还受尽了不堪回首的屈辱。

提起这一段往事，有人义愤填膺，怒火万丈。但我想作为一个大民族，愤怒是最没用的了，就如同羊的愤怒不会让狼改吃草一样，也不会给你带来尊重，甚至得不到应有的理解。你是一个小民族，你被大民族占势欺凌，你愤怒你占理你吓不退狼但你会得到同情。作为一个大民族遇到这种事还只能自己搞定，或站起来“竟敢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两拳将对方击倒，如暂时没有这种能力还只能打碎了牙肚里咽，认真反省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大喊大叫只能让人笑话。因此，我相信这段往事对中国人而言更多是的感到脸红与自省，而不是无用的愤怒，一个泱泱大国竟受到，或来自万里之遥、或曾为自己祖先徒弟的小民族的欺凌，太没面子了。

回望中国数千年的历史，变化之大，进步之快，让人有日新月异感觉的，还是小平同志开创的这一个时代。但是中华民族经历家族管理方式的年代实在太久远，滞留的体内让人虚弱的毒素、垃圾实在太多，不是一时半时能清除的。而这些毒素、垃圾不清除，成为强悍民族的良好愿望将是一个永远的神话。

上述观点，其实早就由鲁迅、胡适那一代学贯中西的学者们深刻地讨论过了。在此只是有感而发，吹吹散牛，老调新谈而已。


2005年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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